這次標題的靈感來自廖啟余的短詩《冬至》
......你沒聽過廖啟余嗎？
......好吧，這很正常((畫圈圈
喂，普洛地先生？羅維諾？對不起。
你有沒有聽到呀？我跟你說：對，不，起。裝聾子做什麼？
算了，休息一會兒吧。安東尼奧不會有事的，真的。放鬆，你看起來就和烤盤上的奶油一樣糟。等一下你再醒來時手術就結束了，他們會告訴你血已經止住子彈取出。然後你就可以等待，等待他親口告訴你為什麼。
睡吧。
※
午安。
你錯過早餐了。先去吃點什麼，小心不要被誘惑回家。堅定，在他清醒前我們來談一下。
(雪停了，烏鴉銜著黑魘詭夢飛去。冰霜攀附一千萬名向外祈禱的孩子，槍的孩子。)
我不應該那樣對你咆嘯，對不起。
(「咆嘯什麼？」)
責罵你是個滿腦子只有肉慾的變態，指控你可能的犯行比那兩座罪惡之城還惡劣。我那麼說完全忽略了你的感受。別害怕你的眼淚，克拉拉不是這樣教你面對這個世界的吧？你的姐姐曾經按著你的肩膀說，羅維，出去外面是別人一刀砍斷脛骨都不能皺眉頭示弱，但是在我面前你可以流淚。笨蛋大少爺。每次都想把自己隱藏起來行不通的。你可以向全世界隱瞞，甚至是你最在乎的人。
但是你騙不過你自己。
已經習慣受傷太久囉，我都快忘記第一次種種不安有多麼沉重，好像走過的每一棟樓房的重量都壓在肩上。每一層樓都容得下十個人少說，每個人六七十公斤、拐過兩條巷弄就超過一萬。日復一日成千上萬的累積，骨頭都要碎了，就要撐不出進退應對的殼。對不起，我忘了，我忘了你會那麼害怕。只有心靈是異常堅定的友誼，只有肉體是太過扭曲的慾望。同時具有兩者。
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可能失去一切，第一次發現自己是……是怪物。
(你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臉上的表情，用黑夜藏起自己。用以遮掩的大衣下沒有月亮。光在銀河之外。)
我不會對你怎樣，你放鬆點好不好？接受這個擁抱。接受你的難過恐懼脆弱。這就對啦。告訴你一件事：
你不是怪物。
以後你一定要每天每天告訴自己這件事：我不是怪物，以傷害人為樂的才是怪物。後面那句是我自己加的，你不必放入。
你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
安東尼奧不是怪物。
雖然我一開始和你說的是要幫助你脫離和安東尼奧在一起導致的悲慘命運，不過最近有些遲疑。這麼說好了，在我所知道，你未來的所有可能中，沒有比他更愛你的人了。認真的。我看著你們怎麼相處，看著你們面對自己熾熱的渴望驚惶失措，看著命運在你們面前鋪出這樣的路而你們一無所知，只想著還有沒有能力溫柔的擁抱──最好的結果會不會不是你們扮演好平面上永不相交的平行線，而是閃過了所有錯誤的可能？有沒有可能兩個男人在一起，但是幸福？安東尼奧能給予你的愛正是你所需要的，鎖對上唯一的鑰匙。我想你應該試試……
說好說得太快囉，大少爺。噓。
他醒了。
(陽光跳著恰恰，旋轉後我沒有留下哪怕一滴影子。色彩中只有兩個人。你們。)
「嘿，安東尼奧？東尼？」你想直接觸碰他的臉頰，又怕驚擾了他。翡翠無光，時間才是薪柴，可以燒出豔麗宛轉。安東尼奧唇像花苞一樣分開。
「水……有水嗎？」
你無聲啞然失笑，眼角突然堆出一顆淚珠。你含糊地說句「等一下」，起身，帶著水杯回來。「別用力，我扶著你。」可惜動作不夠溫柔，他躺回床上時「嘶」了聲，又閉上眼睛。你又見不到那雙火焰。壯麗的恆星。你應該說些什麼。現在。可是你高速旋轉的思路說，等一下，等他睜開眼。
「今天幾號？」
你渾身湧過一陣羞愧。「二十四，平安夜。」他嘴角動了動，看似是在微笑。「您應該和家人聚在一起的……還是現在不是下午？」「是太陽又要落下的時候，你沒錯。」你低語，盯著床單。
「我應該跟你說對不起。」
「沒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你剎地抬起頭，安東尼奧的微笑是那麼寧靜。「我是您的保鑣，普洛地的一員，即使付出性命也只是我該盡的職責。」他的視線落在天花板。「希望過程中沒有不小心冒犯到您。」
「冒犯？」你問出來的時候就明白了。「你碰到我又怎樣？還有別再對我用什麼敬稱了，安東尼奧，他媽的這邊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成功了，他望著你。他的笑容轉向你。
「別這樣，你不是同性戀。」
同性戀。
Homo
Sexual
死玻璃娘泡沒帶種的無藥可救──是他是安東尼奧總是留了塊溫柔給你。
Sexual
Xual
Soul
「為什麼不是？我喜歡你。」
你總算說對一句話了，羅維諾。
「我錯了，我說謊。那時候我，我不敢說實話。你嚇到我了──喂，住口啊你這小鬼！你到底在怪誰呀你！還‧在‧講！「……重點不是鬼片你那時候，那個時候──」
「好了。」「很性感……」
…. . .
哇哈哈哈，你…看不見…我在笑！真棒！「安東尼奧！」「噓，羅維，你會害他們以為這裡發生什麼事了，他們會進來的……」他咯咯的笑聲止不住像座銀色噴泉。喀、喀，他們來了，你們驚動渴望秩序的世界。泉水嘩啦啦流淌沒有停止。「所以那個問題，你其實是願意的？」
欸就這一句，不得不說安東尼奧長年磨出來的偽裝技巧還真好。不過我就不信你當下會有時間想這個。舌頭打結，哼？所以醫生護士們走進來，推開門腳步聲清脆響亮。你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跳起身來。雙頰發熱這點不算。
「幹，去就去呀，以為老子沒開過葷？」
「請問病人醒來多久了？」醫生瞅了一眼心電圖回頭端詳著你。
安東尼奧一手壓在傷口，笑聲變得有些斷續，提高的嘴角下滑抽動著。這傻瓜是那麼認真地為了和你在一起的愉悅抵抗生命中的痛苦，你感受得到嗎？
「那就再麻煩羅維陪我走一趟啦。」
※
「今天是──」「二十五號了。」
「不介意──」「別傻了你不是同性戀。」
「我喜歡你──」「是嗎，那你想要的是什麼，羅維諾？總是說傻話陪著你、和你一樣喜歡番茄的我？可是我也待過只有自己人的酒吧，因為賭約上了已經有三個人的床。你真的想喜歡這些你不認識的我？」
還是前一個結果好多了對吧？趁人之危，他沒有列舉好反駁的理由，你不必動用你們不對等的關係。一樣都是二個禮拜後要赤裸的碰觸慾望，但是知道對方喜歡自己的等待──每一天，都幸福得像整個夏天。
TBC
...作者能否在暑假結束前生出另一篇更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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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生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