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注意事項

先說,在下真的沒有去過T吧...


路德維希推開門,難聞的煙味鋪天蓋地而來──天呀,這什麼地獄!昏暗的燈光,音質破爛到爆的留聲機──她真想直接掉頭就走。但是最裡頭的女酒保已經看見她了,眼神警戒起來。一個瘦弱的男人就讓妳緊張成這樣?她一咬牙根,捏緊口袋中的無線電。

場內約有二十來人,只有三、四位男性。除了背後的門,目前只搜尋到一處出入口。標準的插翅難飛地形──困不住她的。十七、十八,女酒保圍的是米白色圍巾,必要時跨出第十九步拉住兩端也是一種挾持。非萬不得已別用槍。然後,冷靜。把番茄種在不對的地方是種褻瀆。呵呵,啥鬼。

「請問羅維諾.普洛地先生在後面嗎?他的家人傳來一則緊急訊息…」

「這裡沒有您要找的人。」酒保低沉的嗓音不太像女人──她判斷錯誤?有些人望向他們,路德維希聽見竊竊私語,但還沒有誰有打碎酒瓶的打算。好。

「不好意思,」她向前伏低,目光鎖緊酒保。「我大概十多分鐘前才看見他走上樓梯。外面那個空房間我找過了,唯一的可能就剩這裡。如果他這個『當下』不方便我能理解,」她看現對方眼中的敵意,急忙補道。「但我需要在十分鐘內見到他。」

酒保濃綠色的瞳孔縮起,如同她是一束不請自來的光線。路德維希還在思考是否要表明自己是羅維諾的受雇者,酒保已經移開視線。她成功了?

一隻手在她肩膀上捏了下。「跟他說一下吧,弗雷。這孩子跟我們是同路的。」

她轉頭,一位陌生女子正以眼神和酒保在說明些什麼。

一位陌生女子。

梳油頭,著西裝,束胸的陌生女子。

「我先自我介紹,我叫葛雷,在葛雷之前叫葛雷絲。妳呢?妳給自己的名子是什麼,孩子?」

「…路德維希。」

「非常德國人。幸好現在打完仗了,不然光這個名字妳就不知道被帶到哪裡去了。之前沒上過吧,是嗎?」

「…嗯…」

「好的。基本上這裡是我們和婆(*1)、扮裝皇后(*2)姊妹們的聚集地。當然,也有一些男同性戀。弗雷是今晚唯一的扮裝皇后。婆代表被我們男──女人(*3)吸引的女子。這裡是我們自己人的地方,在其他公開場合妳不可能比在這裡更自在了。」

「任何一個周末妳都可以過來,但有女友的話就不建議妳這麼做。妳還沒有女友吧?」

「呃,其實…」

「我的天呀,妳是交上了什麼狗屎運!沒來過吧就已經叫到女友?葛雷,妳不覺得我們該好好揍她一頓?」

「少鬧了,何蒂。」

「拜託小聲一點,」路德維希全身緊繃。「我不想讓我僱主知道……」「妳僱主?」「普洛地先生。」「誰?」「安東尼奧的男友。」青影徐徐,弗雷在她身邊坐下。「妳何必怕他知道呢?」

路德維希用手指轉起酒杯。「雖說名義上他是我的僱主,但實質上,是整個…『家族』雇用了我。」她的聲音低不可聞。「普洛地這家人…他們非常傳統。目前除了我以外沒有任何女性員工。沒有任何一個。也沒有…『不尋常的』人…」

弗雷的大手覆上她的,路德維希遲疑片刻,終於將食指離開酒杯。「重點是,這個工作薪水很好。」

桌旁一陣沉默,昏暗中旋轉的光束將他們的面孔輪流切割成抽象畫。女人需要男人。何蒂哼了一聲。男人則需要夥伴,歌手自顧自地唱下去。

「我還記得,小羅維第一次過來的那晚,吧裡也是放這首歌。」弗雷開口。

「當時我還想,安東尼奧身旁這個帥氣的小夥子是誰呀?如果他走進的不是──妳知道,我們這邊──恐怕他早就被蜂擁而上的女生生吞活剝了。」大家會心一笑。「誰想得到,小羅維不但一開口就破功,還喝醉到發起酒瘋。」一陣笑。「我記得,」何蒂頓了下酒杯,「安東尼奧要把他拖走還被打,麥克當場就發誓絕對不要步上後塵。結果你們看,現在他跟誰在一起?暴力狂傑克森。」狂笑。

「安東尼奧太疼小羅維了,」弗雷撥了下頭髮。「該怎麼說呢…就像森林紮根在泥土,無法抽離。樹木沒了土壤就活不了,安東尼奧也離不開小羅維。」

路德維希因為這個比喻淺笑,隨即低下眉頭。「誰想得到,是森林離開了大地。」

「是呀,真是慘不忍睹,不是嗎?」弗雷扣著桌面。「一片荒蕪、空曠、死氣沉沉的大地…」她嘆了口氣。

何蒂拄著頭,半戲謔的挑視路德維希。「唉呀呀……妳也認識安東尼奧?」

無線電響起。路德維希接聽到一半,羅維諾推開門,臭著臉走來。盧切尤聽見少爺的聲音後激動到像快哭了。他們兩人用西西里方言談了一陣子,路德維希只辨識得出「和談」、「下三濫」。是跟桑坦有關嗎?她暗地推測。普洛地家族最近只剩和他們的帳還沒算完。

羅維諾結束通話。他放下無線電,臉上染過度運動的潮紅。路德維希在他的注視下默默收好無線電,畢恭畢敬的等待下一步指令。

雇主不發一語。

於是路德維希只好凝視進那深邃的雙眼,自行判讀。她知道弗雷、葛雷都還在桌邊,感覺他們的目光如孤獨柱子,試圖支撐她卻沒碰上邊。但願羅維諾沒察覺這微妙的氛圍──應該沒有。她從那冰冷的窗後看見了怒氣,欲蓋彌彰的恐慌。他在害怕,而她理解。因為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她比他還害怕──

燈全亮了。

「臨檢!」

時間中斷。恐懼吹過或坐,或立,或起舞的人。他們的臉被刷成蒼白。路德維希無法呼吸。

下一秒,她發覺自己抓緊羅維諾手腕,不由自主往中間那扇門奔去。音樂被人切斷了?她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山那樣沉重。

「帶她走,左手邊的暗門,不行就從廁所,快!」換成羅維諾領路,葛雷的喘氣聲刺耳。「快呀!」他們跑回外面了,迎面而來就是一隻警犬,淌著口水的尖牙往羅維諾小腿。路德維希想也不想,開槍。「砰」警察也有槍,她忘了。

路德維希陷入某種過度清明的狀態。她看見每一粒子彈飛行──看見它們編織的火網,鮮豔的紅光。她什麼都聽不見,也不必聽見。戰鬥是一種任性的舞步,只要有人帶領舞伴就能跟上。它不需要音樂──它要你百分百投入。

他們上了車,路德維希踩死油門,無視所有不構成威脅的叮叮噹噹。

羅維諾打了下她的肩膀。「怎麼?」

「你已經用時速120飆了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這句話比較像她在自問。路德維希放慢車速,重新看見霓虹燈招牌和紅綠燈。他們在四十分鐘後繞到旅店。她熄火。羅維諾沒有要下車的意思。她終於想起什麼,冷汗瞬間冒出。

「剛剛……那個葛雷呢?」

她的雇主搖頭。「她被戴上手銬時還在叫我們快走。」

「天呀。」如果雇主不在旁邊,她一定要哭了。「天呀,他們會對她做什麼?」

「帶回警局輪暴。這是變態條子們最喜歡的娛樂。」羅維諾全身都在顫抖,一座低鳴的火山。「路易斯,你做了什麼,我們做了什麼……。」

「逃了?」「……是的。」

緩緩的,一片死寂中,少年轉過身來。受維納斯祝福的孩子呀,他澄澈的蜜糖色瞳孔純潔如羔羊,肌膚是橄欖玉那般溫潤泛光。若他是女人,定是連海倫也要嫉妒的傾國傾城。他起身時警員向後跌了一跤。

「我不需要你的藉口。」少年柔聲道。「怎麼處理那些渣滓照你們的規矩,但這次,給我那個共犯。」

「……悉聽尊咐,桑坦閣下。」


後來我才聽到有人說看不懂...

所以我來做一下名詞解釋好了:

*1:婆。女同志中打扮、氣質陰柔的一方。簡單來說就是如果沒有牽著女友的手出去逛街,絕對看不出來是女同志(?)

*2;扮裝皇后。代指打扮、氣質陰柔的生理男性。不一定都是男同志(考慮一下跨性別的人嘛)。

*3:男──女人。美國1960中就確定出現的名詞,代指打扮、氣質非常陽剛的女性。某個程度跟中文的「男人婆」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在這個地方指的是打扮、氣質非常陽剛的女同志。翻成近代一點的話大概是鐵T(T等到寫到的時候再來說)。

如果還是看不懂的話可以去同志諮詢熱線的網站看看?我記得那邊應該有相關說明。

不然就學我把整本藍調石牆T啃完((XD

 

arrow
arrow

    Claudi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